抵達市中心後,水光瀧的爸爸樂意讓出旅館的房間藏匿他們,作為贖罪。
然後,又出賣他們。水光瀧的爸爸向八卦雜誌致電,說有個大獨家,他想要名利雙收、打響他企業的名號,無論用什麼方法。話筒那端傳來的提醒並非親切,只是深感興趣:「他是你兒子啊,這麼做,你怎麼會有好處?更可能顏面掃地呢。」
男人提出對方身為記者,應該要有寫手的能力:把他寫得道德高尚、並在報導中將他與兒子的關係作冷處理、突顯告發的悲痛與勇氣,「況且我生命裡最重要的部分已經沒了,顏面什麼的,已經不重要。」「哈哈哈,顏面可以不重要,不過生命還是挺重要的吧?我們接獲好幾通要將出賣者碎屍萬段的電話,先生,你不只對不起你兒子,還對不起全家鄉的人啊。」
「是他們先對不起我的,不是嗎?」
通話已經結束。
水光瀧提前竊知消息,他帶著古香彌逃出房間,逃出飯店,然而無論逃到哪,不消幾分鐘就會有人認出他們。
「妳不是很喜歡做愛?跟著我們,既可以一直做愛,也不用一直逃跑。很多客人想指定妳……」夜晚的小巷裡,賣淫集團的分部長親自接待他們。水光瀧咆哮、當場撂倒分部長,緊接著飆著時速一百二的檔車,為逃亡集團的追擊。
這時候,古香彌的髮帶已經逃得烏黑,掩蓋在安全帽下,再也無法回到青春。
青蘋果色,是她最喜歡的顏色,也是媽媽最愛的顏色,不成熟的蘋果啊,如果就這樣不用成長……比起紅蘋果,她們更愛青蘋果繚繞的芬芳。小時後都是媽媽替她綁好髮帶,牽起她的手,送她上學。
行人的耳語和報章頭條,窸窣著她母親和小阿姨燒炭自殺,目前兩人送進醫院,昏迷不醒。一些其它相關報導:馳悟國中的校長在撤換後行蹤不明、發瘋的年輕女教師挨家挨戶替妹妹喊冤、法院中同樣罪狀的訴訟案頓時爆滿、知名飯店的董事長墜樓身亡、某市郊區的治安再度陷入混亂,惡行當道,無論學校或者學校以外的地方,再多的措施和口號都無效,猶如宗教失去信仰。
※
在永恆的樂園時,時間和年齡是沒有意義的。
敢問亞當和夏娃的年齡?他們愛情的年齡?
人類在獲得智慧後,理解永恆不存在,相信一切皆該較量,他們學會了單位與價值,學會了理性的衡量。
將純真放逐於樂園,他們終於現實,終於成長。明白笑的背後總有著太多悲傷,而人類故事的起點,從此以後。
※
國家級的性醜聞甚至鬧上國外媒體好一陣子,才總算平息;當眾人假裝淡忘、暗地裡仍在搜查舉國傾城的罪犯時,清晨,總統府前的警衛們感到睡眼惺忪,濃烈的秘香使他們感覺舒服、沉淪,他們甚至沒有在意打扮得體的少年和少女,就走向廣場中央的座椅,坐著。靜得如畫,美得如雕塑,他們儼然與廣場融為一體,或者結成一株遠古的蘋果樹,竟沒有員警向前,詢問他們的身分。
廣場來往的人陸續多了,為香所環繞的少年和少女忽然站起,接著,俐落脫去身上的衣物──員警查覺不對勁了,但是少年和少女各舉起一把槍,先是瞄準前來的員警,來者呆若木雞,少年和少女相視而笑,就將槍口抵住彼此的太陽穴。
孩子怎麼可能拿起槍?是從什麼管道取得的?不應該啊,不應該啊。
他們同時是嫌犯又是人質。負責的員警用通話機向上層報告,不久,想必會有專門人員收拾情況。少年和少女未將衣物完全脫去,零亂的西裝和禮服躺在身上,他們擁吻,然後少年鬆脫褲檔,釋放引以為傲的巨獸,那幾乎是連成年男性都會崇拜的尺碼,而少女直接以下體收容了巨獸,沒要求對方戴套,她將它嚥下,未成年的胴體呈現觀音坐蓮,禁果的芬芳有毒,員警們看得失去呼吸。
一切是如此安詳和靜謐。
它們在吞吐。濕潤的摩擦、纏綿的喘息,他們已無暇將槍口指向誰,抱住對方,撫亂彼此的髮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,他們卻都只能屏息,或者,用手機錄下來,上傳到社群網站。
「你實在沒必要陪我這一程……」
少年聽了只是微笑,加快腰部擺動的速度,少女情不自禁地叫出聲。
「妳知道的……我心甘情願。」
「未成年做愛,錯了嗎?」
「錯了。」
「我錯了嗎?」
「錯了。我錯了,妳也錯了。」
這就是她想聽到的答案。她搖頭、點頭,笑著哭了。
「愛情,究竟是什麼?」「妳覺得是什麼?」「……喝再多杯茶、看再多書和電影、烤再多塊餅乾,我想,我還是不懂愛情。」
他們放下槍,變換體位,少年自少女身後伸出厚實的掌,摸進禮服裡,搓揉她的雙乳,他的唇齒貪婪,嚙著的耳像親吻一隻不飛的蝴蝶。部分聞聲的記者已經趕到,但是不知怎地,應該前來拆散鴛鴦的人馬還未到場。
「可是,這輩子最喜歡跟你做愛!」
下體持續地抽插,緋紅的臉似乎還熟不過蘋果紅。少女綻放的容顏,率真得像是三歲孩童一樣可愛,而少年的表情再也不酷,以同樣率真的笑作為回應。他們相擁,喜極而泣。
鎮暴小組來了。
要高潮了。他們一面喘氣,一面抓起槍抵住對方的頭。
射精與槍聲同時爆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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