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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只要我有工作就能把孩子生下喔。」

  男人總是這樣對女人說。女人知道若能生孩子就得先結婚,他們便能真正地,在一起。掏出自己在外賺得的錢,作為男人尋找工作的基金,然後又在一大早送他出門。她笑得靦腆,沉浸於男朋友的溫柔瀟灑。一拿到錢當然要花,男人與好友們三五成群結伴,打撞球和保齡球,游泳池和健身房,逛百貨公司買高級的西裝,為的是在夜晚的酒吧找樂子。以他的外表與身型,享樂後說不定還有錢拿,貴婦們都喜歡他。

  那永遠坐在舞池最邊緣的女人,大家都稱她為夢露。

  鮮紅的高跟鞋,純白的洋裝,他比較在乎裙底下的長腿,教他每次看得比裙襬還輕飄飄。總是自己點一杯Sex on the Beach,在粉紅的黃昏上親一個吻[1],果凍般的蜜唇吸吮甘露,他的心就跳上沙灘,打上波濤洶湧。只是夢露已經送出太多架轟炸機[2],從來沒有人挑起她的熱情。

  他送去極端的Cooler [3]戰戰兢兢,服務生則送回她的Around the world[4]

  一飲而盡的視野迷濛。他們在房間,嘴對嘴交換呼吸,像是脫水的魚,腮長上舌頭,進入最起先的水源地。全身上下備感水壓,他們在空氣裡製造海洋,透過幫浦般的進去、再進去,沉溺於熱帶的礁石、柔軟的泥。不透光的空間在深夜裡,都市的燈在窗外點亮滿空的星,游不出去,纏勒在愛的水草中,心甘情願窒息。

  男人與夢露走在晨光的街頭,幾個小孩子跑過,揚聲要他們在一起、在一起。他們的手牽起來。

  同居人給的錢他存進戶頭。找到工作後,還是說沒工作,拿更多錢。

  男人買了一支戒指,戒指的邊沿鑲有幾點鑽花,低調的華麗。夢露收到的時候感動到快落淚。她答應了。而他套住了,萬中選一的肋骨。

  「你還有一些事要處理吧?沒關係,我們總會在一起。」

  一大清早,男人揹起簡便的包,說要出遠一點的門,說不定會找到適合他的工作。女朋友要他別急,先吃過早餐。他出門了。醒來時,男人發現自己還在餐桌前,女朋友就坐在對面,盯著他。他感到冰涼,自己被扒得一絲不掛,雙手和雙腳被綁在椅背和椅腳,可是四肢無力,掙脫不開。

  「你不認得我?」

  女人開始塗起從沒畫過的濃妝豔抹,圓鏡前的她看來從容不迫。脫去樸素的便衣,套上純白的洋裝同時在胸前塞進什麼。最後將長髮盤起,戴上一頂俏麗的短髮,夢露起身走向男人,無名指上的鑽花閃亮亮。男人驚嚇到說不出話,也可能是早餐被下藥,只能任由她坐上他赤裸的跨間。

  「現在,我們要來生個孩子。」

  她為男人蒙上布帶,他最後看見的是夢露上揚的嘴角,幸福快樂,他們終於能有個孩子。然後,歸於混沌的黑暗。

  開始抽動了。蛇牙嵌上他的頸,禁忌的果在體內發酵,準備重返樂園。

 
 


[1]含水蜜桃甜酒、鳳梨汁、蔓越莓汁,顏色介於橙色和桃紅色間

[2] B52轟炸機,調酒名,可用於回絕對方的心意

[3] 適合送給冰山型女子

[4] 表達有好感。後勁強,混合著伏特加、琴酒、萊姆酒、白蘭地、柑橘甜酒等多種酒,酒精濃度約30%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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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秋殤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