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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教堂底下有個隱藏的地窖,除了作為聯外的幽微通道,也佈滿各式各樣的調教裝置。曹衛臣那天喝了比平常多的酒,興致高昂,和藤鈴說有比公園更精采的約會勝地、不會超過公園的距離,妳知道嗎?一起去觀光?藤鈴想看醉漢出糗.破例地跟著曹衛臣走向主聖壇,看他踉蹌地敲擊壁磚,設想最後什麼也不會發生,打算笑而不語地離開,再一次表達她的羞辱。曹衛臣的跟班聽命行事,支開教堂內所有閒雜人等,保證短時間內不會有外人闖進。曹衛臣笑說他找到了,用力推進磚面──主聖壇前的地板緩緩下沉,藤鈴覺得不可置信,在曹衛臣帶領下,不再笑得出來。他們停在一張具有束縛功能的吊床前,「好懷念,我和病逝的父親就是在這裡觀摩教學。」「……什麼教學?」「女人怎麼被男人爽肏的教學啊!你們怎麼可以沒有專業的員工訓練?這不是你們的家業?」家業?家?她不是孤兒嗎?她確實知道自己不是,不過現在又是?「當時,因為我們的拜訪,由負責人和老神父親自示範。瞧Jill浪叫成那樣,被自己父親強暴還那麼爽──」

  「盡早嫁給他。」老神父指的是曹衛臣。在抓手事件過後,那一晚,藤鈴前去質問老神父。藤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見什麼,「不嫁也可以,盡早破處,這是為妳好。」一開始,藤鈴只是生氣自己成為利益籌碼,直到,老神父搭住藤鈴肩膀的手,按壓的手勁比起他所說的話更不安份,那彷彿就是──如果可以,老神父會親自實踐這項儀式,肩膀再底下就是剛發育完善的乳房,「妳要聽老神父的話。」阿麗莎修女面有難色,卻默許這就是最好的辦法。

  整座地窖仍不時拍打上潮濕的穢語,迴盪在迷宮,不見光的交易持續進行。藤鈴彷彿跟著當時的眾班女子,看Jill被調教的戲碼,手腳被吊床的束帶緊縛,琥珀色的目光被眼罩遮掩,口水和呻吟透過口球流淌,意識支離破碎,暖栗色的長髮被汗水與噴上的體液打黏,腥臭的空氣濃稠到化不開。

  「妳和Jill長得簡直如出一轍,我當時就想肏Jill,我父親也想肏Jill,所有人都想肏Jill,連女人都想成為Jill被肏──可是她只讓自己的父親肏──肏到懷孕生完小孩──繼續──肏──」

  Jill,大家都是這麼稱呼楓小姐,這是阿麗莎修女洗衣服時提到的,Jill,在淵遠的詞源中,象徵永遠的年輕。她又提議要幫藤鈴剪頭髮,她不喜歡藤鈴留長頭髮,那會令修女想起一段抱憾終生的往事,浪下的海其實深不見底,沒有盛夏與熱帶魚,再清澈的河也無法抵達。有個叫Jill的女人在生完女兒後,投水自盡,浮屍在清晨時被發現,卡在溪石間,就在教堂的溪邊再往下、公園的樹叢邊。這是在公園完工後,鎮上口耳相傳的流言,沒有人會讓孩子到公園玩耍,他們自己都不可能到那裡放鬆心情。不是教會的錯,一旁的教堂還是可以去,但是公園,能快步經過就快。會使用公園的人,基本上都是修道院接濟的外地老弱婦孺,他們不知道這裡的過去,公園大部分的時間其實一直很安靜。

  「Jill確實是妳的母親,但是她和自己的父親生下的可是兒子。」

  藤鈴的腦袋不只是被引爆,更是遭受持續轟炸。喝醉的人意志清醒地哈哈大笑,她搖搖欲墜,覺得自身比起此起彼落的淫聲浪語更髒,被謊言虛構,她就是髒本身。強忍住嘔吐,用力繃緊發顫的全身,轉身就是狂奔──「妳怎麼──」不想──完全不想認清背後的聲音,她的母親Jill不在了,家業自然得交接下去。她對欣祈偶爾和自己的抱怨頓時明白過來,關於工作的沮喪、像是欣祈永遠只能是代理人、再感到不平衡也要撐過去──她完全不用回過頭去面對欣祈的震驚──以及陷眾多少女、家庭於不義的兇手──那個現在就站在代理人一旁的──接班人──就都在藤鈴的背後──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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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秋殤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